【時尚界「崩后」Vivienne Westwood離世】回顧Vivienne Westwood叛逆傳奇一生
【明報專訊】2022 年英國失去了兩名舉足輕重的王、后，去年9月英女王伊利沙伯二世駕崩，12月尾又傳來在時尚界有「崩后」之稱的Vivienne Westwood離世消息。據其品牌工作室在社交平台發聲明指，Vivienne Westwood在家人陪同下安詳走完人生最後一程，又指世界需要像她這種人，讓世界變得更美好。Vivienne Westwood與Yves Saint Laurent、Giorgio Armani和Karl Lagerfeld等齊名，前衛激進的她更是時尚界前無古人的奇葩。
Vivienne Westwood全名Dame Vivienne Isabel Westwood，很多中文媒體喜歡稱她為「西太后」，此稱呼的確能「食正」其姓氏中的West，又能彰顯其時尚界的崇高地位，但卻忽略了Vivienne Westwood（下簡稱Westwood）終其一生對punk文化的奉獻。香港會直接用英文punk，或簡譯為「崩」而非龐克，「崩后」之稱對港人來說似乎更有親切感，而且比「西太后」更能反映Westwood的人生態度。
由小學教師到「崩后」
Westwood 1941年4月8日出生於英國Derbyshire一個名叫Tintwistle的村莊。1958年即17歲的她舉家遷往倫敦的Harrow區，曾於當地的Harrow Art School攻讀首飾及銀器課程，但只讀了一個學期便退學，她回顧時曾說：「我不知道一個工人階層（working class）的女孩怎會有能力在藝術世界中生存。」1960年代英國經濟衰落，Westwood曾在工廠工作，亦曾在師範學院進修，其後成為一名小學教師。在這段期間她開始創作珠寶飾品，並在倫敦的Portobello Road開設小攤檔售賣。1962年Westwood與Derek Westwood結婚，並自行製作婚紗。後來Westwood認識了Malcolm McLaren，結束了她第一段只維持了3年的婚姻。
設計「衣不驚人誓不休」
Malcolm McLaren的身分集音樂人、經理人、時裝設計師和時裝店老闆於一身。1971年Westwood在Malcolm McLaren開設的時裝店SEX工作，二人共同設計服飾，包括鐵騎士皮褸、邊緣解構和破洞的針織品、印上反社會圖案並撕裂的T恤，以及充滿性虐待意味的束綁式繫帶、扣針、刀片及鎖鏈等飾物，這些後來都被視為代表punk的衣飾，SEX亦因此成為punk文化時尚的發源地之一。其後Malcolm McLaren擔任著名punk rock樂隊The Sex Pistols的經理人，Westwood亦因樂隊穿上其同名品牌作品而嶄露鋒芒。稱Westwood為一個文化時尚的締造者絕無誇張，1980年代她與Malcolm McLaren分道揚鑣後，繼續發展其一手創建充滿挑釁和放蕩不羈的punk文化時尚。在充滿punk味的服裝上糅合傳統蘇格蘭格仔圖紋；採用16、17世紀的中古衣服裁縫技術；將Savile Row傳統男士訂製服的典雅剪裁注入女裝設計，以及將華麗的宮廷晚禮服結合糜爛效果，營造如punk仔punk女模仿上流社會穿衣的反叛和挑釁，展現一種「衣不驚人誓不休」的震撼。
Westwood因遇上Malcolm McLaren，由一名小學教師搖身一變成為時尚界「崩后」。另一個Westwood成功背後的男人，就是她的現任丈夫Andreas Kronthaler。1988年，他們在Vienna School of Applied Art認識，Andreas Kronthaler是當時Westwood在學院教授時裝設計的學生。其後 Kronthaler從維也納遷往倫敦，並在Vivienne Westwood工作室擔任設計工作，兩人合作無間並於1992年結婚。2016年Westwood為表揚丈夫對品牌多年來的貢獻，將Vivienne Westwood Gold Label系列改名為Andreas Kronthaler for Vivienne Westwood。兩人雖相差25歲，卻能在工作上亦師亦友，一同為品牌注入創意。還有這對老妻少夫在時裝騷完場時深情擁吻的恩愛畫面，都是時尚界少有的神仙眷侶典範。
屢為環保人權發聲
Westwood曾於1990、1991及2006年獲得British Fashion Designer of the Year殊榮，創作成就毋庸置疑。不過她對社會議題的關注和批判，堪稱時尚界政治思想最激進的一人，她曾稱：「我只是以時尚為藉口談論政治。因為我是一名時裝設計師，它給了我發言權，這真的很棒。」可能有人會覺得punk文化只是一種反叛的嘩眾取寵，其實它的顛覆和叛逆還包含無政府主義，其音樂亦會取材自各種社會問題如低下層被壓迫等，因此Westwood偏左的政治理念衍生自punk文化實不足為奇。然而作為一個以出售時裝賺取金錢的品牌，Westwood卻對消費者建議：「買得少，選得好。讓它持久。質量而不是數量。每個人都買太多衣服了。」作為一個國際時尚品牌的創辦人，她卻對資本主義恨之入骨：「資本主義是一種犯罪。它是戰爭、氣候變化和腐敗的根源。」
Westwood主要關注的，都圍繞資本主義和氣候變化等相關議題，不時用時裝宣示政治訴求。例如2005年品牌與英國民權組織Liberty聯手推出限量設計的T恤和嬰兒裝，上面印有「I AM NOT A TERRORIST, please don’t arrest me」的標語。2014年她剃掉一頭橙髮，反對開採頁岩氣而參與遊行示威，2015年為相同議題在英國首相府外騎坐坦克上示威。Vivienne Westwood Red Label的2015春夏系列時裝騷上，模特兒佩戴「Yes」字徽章，以示Westwood呼籲蘇格蘭人在獨立公投中投贊成票；在Red Label的2016春夏時裝騷完場時，Westwood率領一眾模特兒再次為氣候變化問題及反對跨大西洋自由貿易條約而示威。2016春夏男裝系列則設計了POLITICIANS R CRIMINALS徽章。Westwood更將2017春夏男裝系列獻給維基解密創辦人阿桑奇（Julian Assange），並在時裝騷完場時穿上要求釋放他的T恤。即使Westwood的政治訴求不是人人認同，而且與她時裝設計師的身分有衝突，易引起外界質疑其動機，但諸多大膽的舉動與其設計風格卻顯得相配，令人更覺她是時尚界前無古人的奇葩，對她更為懷念。●
文：溫兆明
編輯：梁小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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