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索表演藝術新形態】素人自由發揮沉浸式參演 與專業舞者共舞 帶來不一樣的觀舞體驗
【明報專訊】素人與舞者共同表演舞蹈可行嗎?從法國而來的食蟻獸沉浸式藝術工作室(Tamanoir Immersive Studio)表示,兩者結合可以為觀衆帶來不一樣的觀舞體驗。表演時透過耳機即場下達指令,讓素人突破文化差異,以意象不知不覺間踏出第一步,與專業舞者共舞。通過沉浸式體驗,參加者不止觀賞表演,更成為表演一部分。
「我認為在合適的環境、合適的空間、合適的燈光下,你的身體真的可以與你交談,讓你了解自身及其與世界的關係。」食蟻獸沉浸式藝術工作室負責創意部分的Samuel Lepoil說。所以團隊所創作的《第一步》為參與舞蹈的參加者創造一個空間,「讓他們的身體以某種方式向其自身傳遞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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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趣在於無法估計
每場除有30名參加者與舞者共演,另有250名觀衆列席觀賞。食蟻獸沉浸式藝術工作室負責製作部分的Rémi Large認為,觀衆不會看到如預期般平常的舞蹈表演,反而會看到參加者不同的一面。副編舞廖月敏亦覺得素人演出有趣在於無法預計,透過身體展現勇氣、恐懼等不同情緒,甚或參加者在40分鐘裏有何變化,「觀察變化都是其中一個可以得着的東西,我覺得觀察是最美的、最真實,反而有時候覺得跳舞不是很真實,因為你練了很多次」。
眾目睽睽下,參加者難免膽怯,所以《第一步》的指令必須讓參與者忘卻平常的生活枷鎖,勇敢踏出第一步,舒適體驗40分鐘的旅程。戲劇構作和廣東話改編聯合導演鄭得恩解釋,需要用意象引導參加者:「即是我說你自由轉個圈,或者我說你可不可以拿杯水走去前面轉個圈回來,那是很不同的處理方法。」
鄭得恩今次以戲劇構作身分參與,擔任藝術家和觀衆之間的橋樑,從第三身角度參與文本創作,另一方面又要從觀衆的角度看作品。「我們這次牽涉舞蹈,舞蹈其實如何可以令人們覺得合理呢?」甚至將作品放在歷史脈絡上,香港觀衆又如何理解這件作品?
法國文本 香港語境
因作品本身來自法國,所以鄭得恩另一職責就是要於香港語境內改編文本。「例如最開始的時候『Let the fear embody you』, 這些是不能夠譯出來的。就算你能夠譯成中文,因為我們這次的作品是要聽着,你不能重複,他一聽不懂、一聽不到,就會問『發生什麼事』?」或文化上,法國背靠阿爾卑斯山,法國觀衆容易理解雪山代表恐懼的意象,香港觀衆則未必。意象必須在香港觀衆前言之成理,他們才能跟隨指令,「改編不止是文字改編,而是內容改編」。他續補充:「改編的意思就是落回我們本地的位置。」
「空間限制了想像,空間決定了很多生活上的事物。不是文化差異,是本質上我們不同的地方就會產生不同的文化。」鄭得恩說。在法國可能很輕易就能叫人又跳又轉,雖香港不然,但他認為並非做到就是「開放」,無非是不同參與藝術的方式。「其實有些東西是universal的,每個人坐在這裏,都會知道身體在哪個位置。」
《第一步》經過數次測試,收集參加者的意見和感受,旨在讓參加者最終在舒適的環境下參與。對比香港和法國,Lepoil發現香港觀衆不太喜歡被指令操縱,反而想感受多一點自由,所以指令變得較自由、間接和抽象,動作較具暗示。Large也觀察到法國參加者可能害怕被人批評,但香港參加者卻害怕錯過指令、誤讀或做錯事。因此他認為需要給予參加者更多自由和信心,讓他們感覺到「他們所做的每一個動作都是好的動作,沒有對錯之分」。
舞者化身關顧者
因此,舞者在《第一步》的角色相當不同,廖月敏認為舞者在今次演出是協助參加者自由地表達、做動作,「這是一個supportive role,是陪着他們走這個self-searching的旅程,找到自己的聲音」。她覺得疫情的孤獨生活令到我們不太了解自己的身體,「了解自己身體,再跟其他人connect,這些invisible boundary是很重要的」。
她也不斷提到「care(關顧)」一詞,要讓參加者有足夠熱身,在舒適狀態下參與,舞者不止演出,更需關顧參加者的狀態。「Dancer的角色其實都要幫那些參與者,看看他們舒不舒服,有什麼位置不舒服,隨時可以停,無所謂的,不需要一起走這個journey。如果你比較慢,OK,你可以自己走自己的time、自己的speed,這個真的給你experience,我們這40分鐘是給你慢慢去feel。」
食蟻獸沉浸式藝術工作室從法國遠道而來, Lepoil和Large指法國文化機構不如香港開放, 因為法國本身擁有悠久的藝術、戲劇、舞蹈歷史,很多人反而不想改變表演藝術的傳統形式。香港或加拿大等地方更願意嘗試表演藝術的新形式,或是渴望接觸不同文化,所以他們在香港看到了新技術結合表演藝術的潛力。●
《第一步》
日期︰3月10至12日(晚上8:00);3月11至12日(下午3:00)
地點︰西九文化區藝術公園自由空間大盒
票價:$240
文:嚴嘉栢
編輯:文顥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