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格蘭威士忌｜188年老廠 6代家族經營 堅守傳統直火蒸餾 高年份酒「佛心價」
【明報專訊】很多知名蘇格蘭威士忌酒廠，都給大財團收購了，例如艾雷島的幾大名釀中，Ardbeg在LVMH旗下、Laphroaig與Bowmore隸屬Suntory、Lagavulin是Diageo的品牌；因此，今次介紹的Glenfarclas可謂奇葩，家庭式經營了6代，經過188年仍保持獨立運作，生命力強，而且愈戰愈勇！
我之前遊覽了蘇格蘭Speyside地區的幾間酒廠，上兩期介紹過新穎有氣派的The Macallan、可以自斟自買hand-fill威士忌的Glendronach，然後來到充滿親切氣氛的Glenfarclas，又是另一番體驗。穿起棗紅色V領冷衫、藍綠格仔褲的女導賞員，就像隔壁的銀髮婆婆，以優雅的英語述說着品牌接近200年的歷史，以及與別不同的釀造方式。遊客中心地方不大，遊覽tour就由牆上的幾張黑白照片開始。
6代家族經營 堅拒巨企收購
聽銀髮婆婆說，品牌在1836年創立，現時擁有這酒廠的格蘭家族，是在1865年購入的，第一代的John Grant以農業起家，擁有不少農場，25年後他讓兒子George繼承酒廠，有趣的是，之後的老闆不是叫John，就是叫George。第3代的時候，曾經與Pattisons公司合伙，卻失敗收場，欠債多達27,000英鎊，這在當時是筆巨款，需知道同時代背景的名著《八十日環遊世界》的主人翁環繞地球一圈的旅費也只是19,000英鎊而已。格蘭家族好不容易才渡過難關，自此也多了一條家規：Glenfarclas永遠只能由格蘭家族擁有及管理。這也解釋了為什麼現時那麼多品牌都被大公司收購，唯獨Glenfarclas依然故我。
品牌的釀造方式也與別不同，其中最特別的是仍在用傳統的直火蒸餾，顧名思義，就是直接用火將蒸餾器加熱，讓裏面麥芽汁的酒精蒸發，由於酒精沸點比水低，因此可以收集到酒精，冷卻變為原酒，就是威士忌的雛形。不過，用直火蒸餾難以控制溫度，而且因為傳統上用煤炭生火，也較為耗費燃料；所以自1970年代起，很多酒廠都轉用蒸氣發熱的方法，基本上按個掣就可以控制溫度，非常方便。
佛心價賣高年份酒
那為什麼Glenfarclas要捨易取難呢？原因是直火蒸餾能達至更高溫度，比蒸氣蒸餾更容易產生「梅納反應」，並因此產生不同香氣，例如你在燒烤、炒菜時會聞到香氣，就是因為梅納反應。另外，也有說法是直火蒸餾更容易做出厚重的酒體，難怪品牌堅持沿用至今，而他們製造出來的酒，確實香氣四溢、口感厚重、味道複雜。
看完蒸餾器，銀髮導賞員帶我們到酒窖參觀，甫打開食庫的門，酒香已撲鼻而來，畢竟單是這個一號倉庫，已收藏了3500桶威士忌，不用換算等於多少支酒了，因為那裏有個牌子寫着，這裏的酒可以盛載81萬瓶；而Glenfarclas擁有38個倉庫﹗這裏的酒桶都很陳舊，因為大多年代久遠，有些酒桶上的印字都剝落得七七八八，但還依稀見到1953的字樣，那是入桶的年份，71年了，會不會太誇張？
Glenfarclas的酒窖是非常傳統的威士忌存放模式，倉庫只用上泥土地面（或碎石）、石牆，中間用些木條支撐，就能分三層儲藏，另外地上的那些木條，就是為了在搬運時方便推動酒桶（有些酒廠會用上鐵條代替木條的）。
由於自家酒藏極多，因此Glenfarclas的高年份酒，一般比其他品牌便宜，比方說以40年為例，2017年推出的Macallan 40年，在海外網上店的售價高達3萬鎊（約29.6萬港元）、2021年推出的Bowmore 40年也賣9000鎊（約88,760港元），而Glenfarclas呢？在同一個網站，2016年推出的40年版本只需1600鎊（約15,780港元），絕對是「佛心價」。
家族老酒藏品多，因此第5代的John及第6代接班人的George（都說過，品牌老闆不是叫John就是George）於2007年共同決定推出Family Cask系列，那是由1952至1994年總共43個年頭，每年份揀選代表酒桶，以單桶裝瓶出售；之後繼續推出下來，年份已來到2004年，而截至去年為止Family Cask已有超過380個成員。難怪第5代的John接受訪問時曾說：「除了Glenfarclas以外，沒有第二家酒廠能夠從1950年代至今，每年都選出足以自豪的優質雪莉桶威士忌。」確實駁唔到。
不過，1950年代的Family Cask是天價了，10幾萬港元一瓶，而且要找也不容易，1980或1990年代那些，在香港的威士忌酒吧卻不難找，我便喝過1988、1989、1990、1991……（似乎不要再數下去了）。它的一般酒款通常給人濃重感覺，個別酒款更「食木」過深，我會說味道是「燶」了，但Family Cask系列是精挑細選，絕對沒有這種問題，所以我才會一款一款地追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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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5酒體厚重 味道十分濃郁
當然，Family Cask系列有一定門檻，如果想認識品牌，也可從基本酒款開始，我參觀酒廠tour那天，最後的tasting環節品嘗的便是10年；酒精度只是40%，非常平易近人，但雪莉桶的乾果、雲呢拿、玉桂等味道，卻足以突顯品牌風格。而另一款不得不提的是Glenfarclas 105：105的意思是英制酒精單位105 proof，換算成現今通用的酒精度則是60%。由於酒精度高，105的酒體厚重，味道十分濃郁，包含黑朱古力、咖啡、黑色水果、 榛子等，就像濃縮了Glenfarclas整個酒廠的典型風格在內，但如果喝下去覺得太強烈的話，可以兌點水來喝，就能感受這間百年老廠親切的一面。
●胡蘇 – 曾經營威士忌酒吧的酒鬼、國際唎酒師，愛喝酒，也愛說酒的故事。
文：胡蘇
編輯：陳淑安
美術：謝偉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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